“冠军稳了!”9月11日中午12点20分,第十四届全运会冲浪比赛女子短板项目决赛还未结束,海南冲浪队选手黄莹莹的家族微信群里已经开始提前庆祝,没人知道,此刻同样在一边看直播一边削菠萝的黄莹莹妈妈杨爱妹紧张的手抖到无法下刀。
总分12.34分,尘埃落定,黄莹莹摘得全运会历史上首枚冲浪项目金牌。杨爱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当初让女儿学习冲浪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农村家庭出身,执着冲浪运动,少时被“伯乐”选中,后天勤奋努力,最终站上最高领奖台。黄莹莹的经历满足了大部分励志电影中对主人公形象的设定。而在很多“观众”看来,她的人生并不止于当下的精彩。
卸下所有光环回首看,她还仅仅是一个刚满21岁的小姑娘,留给黄莹莹要走的路还很长。
9月12日,万宁礼纪镇田新村委会,村里代表向黄莹莹夺冠表达祝贺。记者 李昊 摄
比赛:情绪一度波动较大 父母不敢与其联系
“村里出了个全国冠军”,从11日中午开始,这一话题就成了田新村“话题排行榜top1”,并在次日中午达到高潮,12日中午,黄莹莹在赛后首次回到家乡田新村,得到村民们的热烈欢迎,看到众多从小看她长大的长辈围在身边,黄莹莹显然有些不适应,结束庆祝后,黄莹莹回到了家里。
从比赛开赛以来,黄莹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家人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话虽不多,但是脸上都始终挂着笑容。黄莹莹一家算得上村里较早吃上旅游饭的村民,父亲黄开贤在日月湾做保安,母亲杨爱妹则在森林客栈内摆起一个水果摊,比赛期间,赛场封闭,黄开贤和杨爱妹都是通过手机直播观看比赛。
“最紧张的是在四分之一决赛,因为我知道那一场她的对手很强,好在最后赢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杨爱妹说,虽然很关心女儿,但整个比赛期间,夫妻两人从来没有主动和女儿联系过,生怕影响她的心态。
黄莹莹(左二)和村里的小朋友分享自己的经历。记者 李昊 摄
比赛过程中,黄莹莹会时不时地在家族群里透露一些个人的最新情况,但也都是报喜不报忧。海南冲浪队总教练马福来告诉记者,比赛前期,黄莹莹的情绪曾一度发生比较大的波动,总是担心自己发挥不好,拿不到冠军,以至于在小组赛中被淘汰,好在在教练和队友的帮助下,逐渐找回状态,最终通过复活赛杀入决赛。
在家中没呆多久,黄莹莹便和教练回到队里,比赛结束后,她计划和弟弟黄云柯一起去母亲的老家江西看看,放松身心,回来后全力备战11月份的全国冲浪冠军赛。
黄莹莹(左四)和家人庆祝全运会冲浪比赛夺冠。记者 李昊 摄
入行:冲浪之初只为学习游泳 年少展现冲浪天赋
在黄莹莹家中最醒目的位置有一个面荣誉墙,挂满了她多年来参加比赛取得的奖杯和奖牌,看着这些奖牌,杨爱妹时常有种“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感觉。
杨爱妹算得上是黄莹莹冲浪道路上的“领路人”,2012年,在日月湾摆摊的杨爱妹听说附近的冲浪俱乐部里招小孩,她便给黄莹莹报了名,彼时杨爱妹并不知道是学习冲浪,“就知道是要到海里,能学游泳,这里靠河靠海,小孩子学会游泳总归是有用的。”她说。
接触下来,黄莹莹开始喜欢上了冲浪,父母也没再干预,当时的黄莹莹还在上初中,冲浪的学习大多是放在周末,每天早上,杨爱妹用三轮车把黄莹莹送到俱乐部,晚上再接回家,这样的接送一直持续了三年。
黄莹莹(右上二)和家人、教练合影。记者 李昊 摄
除了冲浪,黄莹莹还分担着部分家庭的担子,“她姐姐在外读书,家里的家务她都会主动去干,有时候训练休息期间,她也会过来帮我忙活生意。”杨爱妹说。
凭借过人的天赋和努力,黄莹莹逐渐展露出在冲浪上的能力,2014年,14岁的黄莹莹就参加了“Gopro世界女子长板职业冲浪冠军赛”,与世界顶级冲浪运动员同台竞技。之后也参加了一系列国内、国际赛事,很快在圈内打出了名气。
2016年,黄莹莹考入北师大万宁附中,冲浪生涯也按下了“暂停键”,繁重的学业让黄莹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文化课学习上,偶尔闲暇时间的冲浪,也只是作为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当时在学业和冲浪上我们也很纠结,就把选择权交到了她自己的手里。”杨爱妹说。
2017年,国家冲浪集训队在日月湾招队员,黄莹莹主动报名并最终入选,开启了她冲浪职业生涯的新篇章。
刻苦:经常偷偷下海加练 教练因她改变训练规则
马福来向记者透露,出入集训队的黄莹莹在同批学员里的水平并不算靠前,年龄也相对较大,队里更希望的是她能够以“大姐姐”的身份,起到一个带动的作用。
相比于之前的业余训练,集训队的训练要求更高、强度更大,黄莹莹首先面临的就是技术动作调整的问题,“之前她都是冲长板,集训队要求冲短板,她动作不规范,总是被骂。”杨爱妹说。
深感差距的黄莹莹选择用努力去弥补不足,“下海训练,有些队员就在水里泡着偷懒,她会主动地去找浪抓浪,休息的时间,她也经常带着板跑到海里加练。”马福来说,出于安全考虑,队里禁止队员独自一人下海训练,但是黄莹莹总是忍不住偷偷下海,“最后教练没有办法,只能更改规定,每次下海至少三人一起。”马福来说。
海浪情况复杂,除了疲惫,负伤也是常有的事,黄莹莹的眉角处有一个小小的伤疤,这是她在训练中眉骨被撞伤后留下的痕迹,实际上,她的下巴、腿上都有伤痕,皮肤被海浪“拍”的青一块紫一块更是家常便饭。
白天高强度的训练结束后,晚上的黄莹莹也不能早早休息。加入集训队后,黄莹莹便离开学校,为了不耽误学习,队里专门安排了文化课老师授课,白天训练,晚上学习是黄莹莹高中时期的常态,凭借过人的努力,黄莹莹在高考中最终被武汉体育学院录取。
几年的刻苦训练和参赛经验,黄莹莹不断超越他人,超越自己,现在已经成长为国内顶尖的冲浪运动员。回忆过往,黄莹莹说,训练虽苦,但是带给她更多的是享受,“站在浪尖上,像一只自由的鸟,浪推着你往前走,什么事都不用想。”
展望:站在全运会的新起点 全力以赴备战奥运会
全运会夺冠,是对黄莹莹过去9年刻苦努力的一个回报,但更多的是坚定了她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
黄莹莹虽然是“00”后,但是在这项越发年轻化的运动中,她已经算是一名老队员了,看着一批批“05后”“10后”的逐渐崛起,黄莹莹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今年上半年,黄莹莹找到马福来,表达了对自己未来的担忧,“会不会被后面的队员超过?如果冲不动了怎么办?未来的工作怎么安排等等。”
马福来告诉她,不要有这些杂念,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不管成绩好坏,队里都会给予妥善的安置。其实在马福来看来,黄莹莹此刻正式大有作为的年龄,“纵观国际,冲浪运动员平均出成绩的年龄是在26岁左右,她还有五年的时间,发展空间非常大。”
马福来介绍,当前黄莹莹除了在水平上继续提高外,还要加强比赛性格的调整,“亲和力太强,狠劲不够,赛场上要有‘上阵杀敌’的气魄。”马福来说。
全运会夺冠后,黄莹莹的思想包袱轻了很多,谈到对未来的计划,黄莹莹说,全运会对她是一个全新的起点,接下来的几年,她将积极投入到训练中,为备战2024年巴黎奥运会做准备,争取拿到奥运会的入场券,为国争光。
记者 张野